保障体系跟不上 则城镇化建设只是换汤不换药

4月17日，第十届北大赛瑟论坛在北京大学召开，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CCISSR主任孙祁祥在发表主题演讲时表示，如果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依然相对落后，那么所谓的新型城镇化只能是换汤不换药。城镇化就像GDP增长，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就像生态保护，如果我们的GDP增长是以牺牲生态为代价的，那么我们宁可不要这样的增长，宁可不要这样的GDP，因为生态恶化最终威胁到人类的生存，中国梦将失去最基本的载体。

以下是孙祁祥的发言实录：

刚才听了周主席和龙部长的演讲，挺受启发。我们今年的论坛主题是建立社会公平保障体系与经济社会发展，为什么定了这么一个主题。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中心的名称就叫北京大学中国保险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这个问题特别是社会保障问题，一直是我们关注和研究的问题。我们出版了许多的著述，研究报告，召开过很多的论坛，也不仅仅是因为在今年两会期间，人民网(603000,股吧)做过一个调查，就是网民投票投选2013年最重要最关注的问题，社会保障问题以高票当选首位，连续第三次成为了社会观众最关注的问题。因为社会公平正义，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应当是社会发展的目标。我们选择这样的题目，应当说一方面契合了当下社会经济发展的这样一个现实，同时应当也是人类在它的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所设立的这样一个终极目标跟它是相契合。

刚刚听了两位部长的演讲，真的很有一些想法，非常有启迪，特别是龙部长讲了保险方面的一些事情，我们这次在座的听众亲自或者说我们今天是亲身在场听了我们首席谈判专家谈这些细节，那么就不是像以前我们说的坊间流传，我曾经听坊间说过，不知道龙部长听了没有，原来这些外国高管说一到中国来谈判，说江主席当时说了怎么跟我一谈一谈就转到了保险，说问问这个马主席他们那边，说这个保险到底是干什么的，曾经坊间有这样的一个流传。

刚刚谈到了美国或者欧盟这些保险巨头对中国在入世谈判中的影响，我是有亲身体会，为什么？因为我在一次国际保险论坛上，大概是在很多年前了，在纽约召开的那次论坛，格林伯格和欧盟大公司的老总在那儿，格林伯格说完了以后，后来是其它很多大的公司欧盟的发言，他们在发言中是言语中流露出对格林伯格不满以及中国政府对格林伯格的偏见，格林伯格他说我帮中国入世做很多呼吁的时候，在做很多工作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诸如此类问了很多的问题，因为他们都是历史出身，都是唇枪舌剑，可见中国入世谈判中间，外国保险巨头对这些问题起到的作用，同时也看出了保险在中国经济中的地位。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前几年一再呼吁，我说保险不仅仅它只是一个所谓的保障体制，一个什么风险专家的一个机制，它应当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就没有完善的保险机制，就没有完善的市场经济，应当从这个高度来认识保险的地位，而不仅仅是说它具有什么保障的功能，什么资金融通的功能，以及社会保障的功能这是题外话了。

龙部长还有周主席他们谈到了这些问题，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将来再召开研讨会，专门的探讨中国保险制度在过去这么多年的改革开放中间它的教训，它的经验，其实为未来的保险业的更迅速，更健康的发展，提供很多的经验，我觉得真是应该好好的反思和总结，我受他们的启发，我们自己也有一些考虑的问题，我想讲三个问题。

时间的关系了，我没有多少的时间了，十点半应该休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把我的这个主要的内容跟大家大概的说一下，我想讲三个问题。

第一社会公平的保障体系与新型城镇化的内在逻辑关系，刚刚周主席特别谈到了城镇化这个问题，那么我们想十八大这次提出来了要在共同奋斗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加紧建设保障社会公平正义，逐步建立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努力营造公平社会环境，保证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的权利。

这个表述一方面反映表达了党和国家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追求自由平等的愿望，但是其实另外一个方面折射出了当前中国不公平，这个社会中不公平，非正义的现象，日益突出的这么一个现实。因为我们知道了，一个社会呼吁的东西，

它强调的东西，一定是这个社会缺乏的东西，那么现在中国上下谈中国梦，梦是什么？我最近写了一个东西，我说梦实际上是人们对这个现实不满的一种虚拟表达，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一种热切的追求和希望，其实你看马丁路德金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梦，他这个演讲其实我觉得是对我这个理解的一个诠释。比如说他在说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山脚下富人的儿子和奴隶的儿子一块坐，我梦想我4个小女儿可以生活在一个不是他们的肤色，而是他们的品德被评价的这样一个国度里，说这个梦的时候有很多的梦，在抨击美国的种族歧视，在大声的亟须改变当前不平等的现实，在深情的表达对社会公平正义的追求。

我们讲中国梦的内核是国家的强盛，民族的复兴，人民的幸福，对不对？这是中国梦的内核，一定得有一个基础，同时反映出什么呢，反映出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达到的那样一个状况，所以要实现这样一个梦，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有充足物质基础，消除物质生活的短缺感，同时我们要消除精神层面的一个被剥夺感，这种现象应该说现在很多的民众，特别是中下层所谓的这种民众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们需要经济增长，但同时我们需要公平正义的实现，这两者是不可或缺的。那么现在在国际环境下，目前的这样一种不断恶化，甚至没有什么很好的这样一个前景的背景下，中国的经济实际上也面临一个很大的压力，面临着一系列严峻的挑战，大家现在都在谈，所以我们现在如何去保证未来中国经济长期的发展，大家都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当然也有不同的一些看法，到底什么是未来经济增长的一个动力源(600405,股吧)，所以城镇化估计应当是作为未来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潜力之一，这个大家应该是没有太多的疑问，基于中国目前的这样一个国情。

那么许多的研究也表明了，如果我们不是说我，很多的国家世界上的这样一个规律表明，就是如果说不能成功的实现从农业和传统的商品向制造业和现代生活方式的转变，很难走出中等收入陷井的。所以现在城镇化已经被列为咱们国家当前经济工作的重点之一，社会各界达成共识，要搞新型城镇化，跟传统的城镇化要有区别，这是中国经济增长一个重要的动力源。

但是我们需要看到在新型城镇化的进程中，没有保障机会、机会、规则公平的保障体系，如果社会公平正义的原则不能得到有效的贯彻，社会经济资源就会持续的向社会精英阶层流动，社会的中下层阶层的利益就会相对受损，社会结构固化的风险就会进一步增大，阶层对立就会进一步的增强，这是我们现在其实看到的一些现实，有很多的媒体报道，其实还有很多的一些东西，可能还没有报道，这是一个严峻的现实，这样会对社会的稳定构成直接的威胁，经济发展社会和谐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所以说如果没有新型城镇化，中国经济很难突破目前增长困境，难以为我们现代上上下下在谈的想要圆的中国梦奠定雄厚的物质基础，但是与此同时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完善的社会公平保障体系保驾护航，城镇化的结果不仅在政治上是不可遇的，而且会危及长期的社会稳定和经济效益，从而不可持续。这个意义上讲只有符合社会公平正义要求的机制，才能促进社会稳定，提高和维护效率，只有确保了社会公平正义的城镇化，才能真正的有助于实现我们的终极目标。

大家看在公平的一个社会保障体系，新型的城镇化，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以及中国梦这之间是有一个关系的，是有一个非常清晰的逻辑链条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用这样的一个公平社会保障体系，来为我们的新型城镇化保驾护航，通过实现这样一个新型的城镇化为我们的长期经济增长提供动力，通过这样一个未来的长期经济增长，为我们中国梦提供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这是我讲得第一个问题，就是在我们谈到了新型城镇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我们用什么来作为一个保障，什么作为一个支撑，就是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

第二，我们简单的看一下咱们城镇化过程中间，就是说我们传统的城镇化过程中间，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发展的滞后现象和危害。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城镇化的速度非常迅速，这个大家都看到了，在1978年我们的城镇人口占18%，现在占了52%左右。从97年前后开始，特别是农村人口规模开始逐渐的递进，城镇化的速度加快在97年前后。从国际上来看，英美这些发达国家，他们在城镇人口从20-50这个阶段的变化，大概用了一百年左右的时间，我们用了三十年左右的时间。应当说这个成绩是了不得的，这是一个空前的历史过程，我们不能忽略我们所取得的巨大的成就，但是同时要看到存在许多的问题，那这个问题的存在，当然了可以说是与我们的发展阶段有关，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跟我们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发展的滞后也有重要的关系。

从世界各国的发展我们可以看到，城镇化的内涵实际上就是包括了大概三个方面。一个就是在产业结构中，这个农业产值比重逐渐下降，在我们国家我们七八年就是30%左右，现在15%左右，各国有发展演变趋势。第二，伴随前一个变化，农业劳动力向非农劳动力转变，第三农村人口逐渐向城镇积聚，我们看看发达国家和我们的区别在哪儿，国家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区别不一样，推动力不一样。欧美等发达国家转变自下而上，经济发展自然演进过程。

中国城镇化特征国家实施战略的背景下，政府主导统一部署，自上而下形成的，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差异，因为这个差异所以导致了我们在城镇化过程中，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跟欧美的发达国家不一样。我们的这样一个行政的指令和命令，这个印记是非常强的。既然传统的城镇化它不是市场经济自然演化的一个结果，那么这个过程不会自发的形成各主题利益之间，这样一个协调的机制，既然传统的城镇化是中央指令机制塑造的，政府有责任提供旨在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调整利益主题之间的关系安排，实现协调发展。

但是我们看到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虽然党和政府的文件没有指出我们不能建立，或者说我们要忽略这个问题，它从来没有忽略建立公平正义的一个正当性和重要性，但是在实际的布局中间，它是忽略的。长期优先的追求整体经济的发展，社会公平保障体系看成是经济效率的配套措施，而非经济社会发展的本原目标之一，这是在我们发展这么多年中间的这样一个，我们可以看到的一个现实，导致了我国社会公平保障体系滞后，负面效果已经显现。

在工业化战略的导向之下，对农业和农村的低投入，造成了农业部门的衰退和农村生活环境的变化，农村基本公共服务供给长期不足。由于就业和户籍管理制度的僵化，社会权利覆盖不均，城市承载能力有限，农民工进城没有市民化，教育方面的权益没有得到妥善的保护，农民工二代固化趋势已经显现。土地征用中的安置补偿不合理，不合法，征地手续不健全问题非常突出，农民土地权利没有得到妥善的维护，媒体报道已经看过了。

最后更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是，农村之所以产生大量的剩余劳动力，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农村生产力和规模化程度大幅度的提高，因为大幅度的提高所以产生了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城镇化程度实现了经济发展的中间目标，而农村要怎么发展，农民需要什么，成了一个附属考虑，将农村和农民置于不公平的起点，没有获得他们有效平等参与经济社会所需要的这样一个经济资源，所以大家可以看在过去的我们这样一个城镇化的过程中间，我们出现了一些问题，以及这些问题产生的一些原因，我想简单和大家谈一下这个我们一些思考。

第三个问题我想简单的说一下，我们的建议。站在新型城镇化的起点上，当然了我们要对过去这几十年来传统城镇化发展中一些问题和经验，一些教训进行总结。鉴于这样的情况，我们现在特别强调的就是要真正的从制度层面强调建立一个公平保障体系，为新型城镇化保驾护航这样一个观念。

我们怎么去搞新型城镇化，它的前提必须要有一个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那么一方面要有全局性预见性的愿景，对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建设做出一个部署，不能像过去那样走着看，或者说先发展，发展出了问题再解决，再救活，不能是这样一种思维，要对很多的问题进行研究部署，来配套，这是一个过去发展的一个教训，在未来的发展中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发展的思路。

第二块要高度关注城镇化进程与社会公平保障体系的进度匹配，根据联合国人口司的预测2035年中国的城镇化达到71.3%，这就是基本上达到了一个现代化国家的水平了。那么城市的人口在现在的基础上还得再增加，现在6亿多人了，再增加3.6亿，那么需要注意的是，有关方面的资料统计，现在城镇人口有2亿左右没有户籍，没有城镇户籍，未来20多年的时间里要使这5.6亿农民人口，或者准城镇人口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居民，那么这与过去这几十年，我们搞的传统城镇化在量上是不相上下，但在质有本质的区别，未来的新型城镇化关注解决农民如何变成现代新市民，共享现代城市文明的问题，这显然对我们目前这样一个基本体系提出了非常大的挑战。

如果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建设依然相对落后，那么所谓的新型城镇化只能是换汤不换药，最后我想用GDP增长，生态保护，与中国梦这样的一个类比关系来总结一下我上面提到的有关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与建设公平的社会保障体系之间的一个关系。城镇化就像一个GDP增长，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就像生态保护，我们现在谈生态保护，如果我们的GDP增长是以牺牲生态为代价的，那么我们宁可不要这样的增长，宁可不要这样的GDP，因为生态恶化最终威胁到人类的生存，中国梦将失去最基本的载体。如果我们的城镇化以牺牲社会公平为代价的，那么我们宁可不要这样的城镇化，因为公平正义的缺失会威胁到社会的和谐稳定，中国梦将变的残缺不全。因此，我们需要的是内涵生态文明的GDP增长，我们需要的是秉持社会公平正义的一个新型城镇化，这才应该是真正的中国梦，谢谢大家。